不定拆哪
|从梦中醒来,模模糊糊的,似乎视线不能聚焦。眼前是暗红的木横梁和灰白不平的泥灰屋顶,很矮,房间也只有十个平米的样子,是一个老屋。我翻身下床,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。这是哪儿?床上摊着一本《萧十一郎》,屋子里似乎有种的酸酸的味道。忽然就想起来了,这是表姐们的闺房,这是在外婆家。
从阁楼上顺着木楼梯蹦下来,穿过外婆的厢房,来到堂屋。堂屋没有铺砖,是泥地,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茶壶,光线从挑窗斜射进来,若有若无的热气在灰尘里舞动。
三个表姐都不在家,说好了午睡起来就去塘桥街上打冰水的。我不喜欢午睡,每次辛苦装睡很久,才能避开舅妈的巡视。拿起门边摇椅上放着的热水瓶和几角毛票,推开门,门外是一个小院子,院子里的木架上晒着被褥,木架下面有几只母鸡咯咯的在泥地里啄虫子。右边是几棵芭蕉和两三株红色的鸡冠花,昨天我偷偷用针在芭蕉上刺了好些孔,我得快去快回,说不定流出的树脂已经长成琥珀。
在窄窄的小巷里穿行,两边是低矮的瓦房,和竹编的围墙,穿过稻田,走过水渠,兜兜转转了很久。一踏上主街,城镇忽然就活了,一片混杂的声音:地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,自行车的铃铛声,围观胸口碎大石的喝彩声,塘桥码头轮渡的汽笛声。我紧走几步拐进旁边低矮的老虎灶,看不清面目的店主站在阴影里,他向我伸出手。这时我赫然发现,捏在手里的毛票不见了。。。
这两天我老是梦见外婆家,外婆过世多年,外婆家也早已拆迁,原址现在是一大片灰白色的标准老式六层公房,离现在的滨江豪宅群不远。小时候曾经熟悉的一切,陆家嘴、东昌路已完完全全变了,即使在梦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