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福的学徒生涯.二

(二)
学徒生涯，就在这样一些波折中渡过。转眼到了冬至，人人盼着过年，因为师傅是宁波人，冬至要杀鸡，喝鸡汁年糕汤，过年还要招财神，又叫捉财神。这年师母说：金福，你帮我去买两条元宝鱼，要正气一点的。 元宝鱼身体像鲫鱼，但是头是圆的。正月初五接了财神，便把这元宝鱼拿去放生。

刚进店时，工厂活多，请了10个老师傅，还请了个工头，旧上海叫工头为”拿摩温“就是NO. 1的音译。平时厂里由工头管着，已经满师的师兄有5个在店里做工。师傅请了一个姓苏的先生做账房，包了一个黄包车夫，叫阿尼（就是“阿二”），烧饭有一个常州阿姨，带着她的两个小孩子打下手。

第二年工厂生意却清淡了，便遣散了几个店里的师傅节省开支。阿尼自己走了，接着是账房先生也不做了。金福的人品好，得到师傅信任，便让他来管账。

和饭纱厂、棉布厂对账，还有就是每个月2号和16号发两次工钱。学徒一个月只能拿2角、4角、或8角。但师傅最少6角钱一天，“拿摩温”是两块钱一天，大师傅中技术最强的，每天也能拿到1块4角。

发工钱之前师傅要看账查账，之后到银行里去拿钱。有几次师傅带着狐朋狗友到中央旅馆去开房间赌钱，就会打电话过来说，“金福，到中央旅馆几号房间来，把公章都带过来。”中央旅馆在浙江路电车掉头站，当时也算是交通枢纽。
到旅馆师傅十有八九在玩牌九赌钱。晚上吃了晚饭，师傅就让金福住下，明早直接去银行拿钱发工资。说是住中央旅馆，其实就是在他们赌钱的房间，找个墙角噶啦凑合着睡一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