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福（三）

(三)
第二天早上，师傅带着金福吃早点。那时候的点心已经很精致，糍饭糕、油条、油豆腐粉丝汤，10个铜板一份。吃得心满意足之后去银行取钱。那时银行存折是一本本子，记录了余额、流水，有存款人和银行的印章。只认印章，不认人。

此后生意变清淡了，老师傅越请越少，很多活就由徒弟自己做。学徒们依旧是早上七点做到晚上五点半，晚班是七点半到九点。师傅晚上经常出门，师兄弟就偷懒、玩耍。师傅七八点回来时，大家立刻散开，把白天留下的活儿拿出来，装模作样干得热火朝天。不过师傅也不是好糊弄的，三两句一问，被发现磨洋工过分，就会挨骂。师傅和师母嘴巴凶，却并不小气，即便金福干活少，也没被看成眼中钉。有个远房亲戚死了老公，日子过不下去，带儿女过来投奔的，也收留下来，就在店面帮忙烧饭。收入少了，正好又换了宁波姆姆烧饭，就买来冬瓜，腌臭冬瓜；买来茭白，腌臭茭白。冬瓜蒸一蒸，茭白煮一煮，菜就可以省一些。

每天作工到九点，洗洗脸、刷刷牙十点上床，睡不着啊，为什么？因为肚子里不照顾了，又饿了。还好，宁波姆姆的儿子留在厂里当学徒，她也知道小伙子们晚班下工会饿，总是留足冷饭，没有菜，油炒饭。当时厂里买油不是一罐罐，而是500加仑一桶桶买，晚上十几个师兄弟悄悄围拢在厨房，把油从罐子里吸出来，一人一碗油炒饭，这日子过得还挺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