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福的学徒生涯

金福17岁读书毕业，他的母亲托人介绍去当学徒，介绍人叫常林。这是1934年的事。这一年中秋，常林带金福到他师兄开的“培兴铁工厂”，带着粗大的蜡烛前去拜师。这培兴铁工厂规模不小，沿街有七间开面。工场里摆着一米二的龙门刨床、1米8的大车床，当然也有一些加工精细物件的小车床，牛头刨床也有4架，设备齐全。

由于是厂里最小的徒弟，每天早起第一个任务就是买早点，一样是油腾果仁，就是油炸花生仁；一样是咸烤花生，4个铜板1份；一样时油炸黄豆，两个铜板；最后是油条，三个铜板。吃了早点，师娘要去店里准备午餐小菜，于是就跟着到镇上去买菜。当时店里还有三个小开，也就是师傅的孩子，师傅一共有六个孩子，大的已经读中学了。经常要买东西，这个厂在昆明路、南阳路，师傅就叫“学生意陪你一起去”，其他人都假装没听见，活就落到爷爷身上。

到了晚上， 师傅和师母经常和朋友在外面玩耍、赌钱。天天搞到八九点，深更半夜回来，要有人开门。金福便又充当门房，大部分时候睡在龙门刨床上，如果有零件，就搭个地铺睡在门边。师傅晚上回来敲门，就去应门。刚开始学徒的半年里，天天跑腿。

一次有个老师傅做给绒线起毛的拉绒车，让金福打下手，把车轴锯开，这是一根4寸宽，4米长的实心的铁杆。金福他来两块元宝铁，把轴心架在上面，咯吱咯吱剧了一半之后，想把元宝铁转个方向，结果元宝铁翻身，轴心就滚落下来，把两个手指给压得像扭曲的芝麻糖，好在骨头没事。

病休时间，想到有个表兄叫倪金荣，是舅舅的儿子，在电车公司里当售票员，住在唐山路。便想着问他借钱两角钱买双袜子。一早人是遇到了，但表兄说没有零钱，不愿搭理他，只好灰溜溜的走了。

学徒第一年每月也就只能领两角剪头发钱。那时一毛钱等于30个铜板。还有一种“银角子”，1块钱等于12角，两角钱就是48个铜板。那是小学生的学费也就是48个铜板。学徒的收入第一年就是2角钱一个月，第二年4角钱，第三年8角钱。当时2毛钱能干什么呢？剪头，10个铜板；洗澡，15个铜板，一角钱就用掉了。
上工时间是早上7点到晚上5点，之后7点30到9点是夜班。所以学徒不可能自己洗衣服，每周交会有一些老太婆到厂门口收衣服，洗一套衣服又要10个同伴，所以第一年还得问家里要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