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

崂山新村是苏联式样的5层联排居民楼,一个楼道上去四五户人家,厨房是公用的,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。家家户户装着各式各样的晾衣架,从阳台肆意伸展出两米,一到晴天,晾衣竹竿展出万国旗。每次从下面走过,总要小心绕开裤衩,免得钻裤裆,占晦气。那时栖霞路,沿街居民皆破墙开店,各式小店齐备,人气十足。我最常来这里的一间文峰“剃头”,倒不是师傅手艺好,只因为被推销的储值卡没用完。

一个冬日的晚上,走进文峰,剃头师傅都忙着,门口有三四个男女坐在长凳上等,店面层高很低,音响里放着毛阿敏的歌曲,特别压抑。“大哥,先给您洗个头”,一个洗头小妹过来招呼我,圆圆的脸,大大的眼睛,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。她应该是高中毕业从老家出来打工不久,穿着不太合身的制服,身材苗条,个子不高,手劲不小,还特别热情。一边洗头一边自顾自的攀谈,其实我不喜欢这样套近乎,总觉得她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果然,特别给我捏了肩之后,她请求说“大哥,马老师还在忙着,要不我帮你剪吧。”看我漏出狐疑的目光,她急急说自己,在老家哈尔滨剪过好几年,手艺很好。

不知是当天室内空气稀薄,还是她眨巴着大眼睛具有催眠作用,我同意了。这还是十年前的事儿,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郭嘉。当时剪的怎么样全没影响,似乎中规中矩,不过印象深刻的是,她只剪了十五分钟。
后一次再去,听说她被开除了,因为客户投诉。

直到去年,在曼都剪头发,熟悉的理发师不在,接待小妹问,“大哥,我们今天这里总监正好有空,我请她帮您剪好嘛?”便又看到了她,依然是圆圆的脸,闪闪的眼睛,甜甜的酒窝。“先生您好,今天我为您剪发,我是这里的店长,您放心今天按威龙老师收费,我是郭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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